棺中录(已升官发财)

套娃妇女,夺笋真人

养蓝✓养思追的蓝!
养冰✓养冰妹的冰!

历历万乡 之 新末法时代 27

  *追仪,忘羡(含量太低,不打CP tag了)

  *老父亲们纷纷上线(你羡是真的爹,你湛也是真的爹

  *云顶天宫欢迎你

  *有点长 8K

  *特别ooc


  Summary:擦屁股岭盗墓事件簿 (下)


  ………………………………


  01


  魏无羡左右为男,裹挟着思追和景仪顺着云梯一路狂奔,直接闪身跃进了正殿之中,把两个孩子顺手一扔丢进大殿,脚上一勾再紧紧关住了殿门,魏无羡方才长出一口气。


  这座地下天空城的宫殿制式与金麟台相差无几,一想到自己曾天不怕地不怕地在金麟台上,与仙门百家对峙,也敢拼上性命,舍得一身剐,把仙督拉下马。但是如今,为了思追和景仪,也为了蓝忘机,他竟然也变得这样瞻前顾后又小心谨慎了。


  “原来魏前辈的力气也真是不小。”蓝思追拉起地上的景仪,原先只晓得他家含光君和泽芜君力气惊人,不曾想看魏前辈这体格弱质纤纤,却也能有如此惊人的爆发力。


  “嗨,冇得么斯事啦。”嘴上轻巧回应,魏无羡却偷偷心底苦笑一声,将肌肉酸胀开始隐隐作痛的大臂背在了身后。


  蓝景仪一屁股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冲到门边去扒门缝。上一次在义城隔着门偷看的时候,给蓝景仪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但是顾着思追,他也什么都不在乎了,“那只络新妇就在门外,但是它不敢进来。”


  “这大殿之中,应该有什么让它忌惮的东西在。”魏无羡把头架在蓝景仪的小脑袋上,位置总也不舒服,于是伸出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生生把蓝景仪又往下压低了几分,“哎,景仪,我发现你又长高了诶。”


  这个时候还能说这种话,除去魏无羡本羡,应该也没谁了。


  正殿按制式来讲,该是仿造的佛教中大雄宝殿,在各个寺庙之中都属常见。


  佛以“大雄”为德号,是因为佛具足大力,能降伏四魔,四魔是指:其一,烦恼魔,贪等烦恼,能恼害身心,故名魔;其二,阴魔,又云五众魔,新译云蕴魔,色等五阴,能生种种之苦恼,故名魔;其三,死魔,死能断人之命根,故名魔;其四,他化自在天子魔,新译云自在天魔,欲界第六天(即他化自在天)之魔王,能害人之善事,故名魔。此中第四为魔之本法,他三魔皆类从而称魔也。


  姑苏蓝氏的礼佛堂也相同,都是围绕中轴线在左右两侧依次供奉开来一十八尊罗汉像,然而却在供奉本师释迦牟尼佛像的地方,未尊主佛,而是悬垂一座纯金棺椁。


  蓝景仪与蓝思追御剑盘旋在空中仔细观察悬棺,才发现这座金棺并非悬浮,而是由八条银丝,钉入金棺的八处外角才予以固定。


  与宫城的大气壮阔和核亭的精巧细致形成鲜明的对比,这座金棺的工艺极为粗糙,棺体由一整块纯正金石打造浇铸而成,浑然一体,就再无任何点缀装饰。棺身长七尺有三,粗略计量下来,这座金棺就至少有百十斤重,而固定棺椁的银线却细如发丝,再观察,才发现这些银丝竟然都被开了刃,寒光逼人。


  蓝思追正欲一试,蓝景仪却出手拦住了他。“这是盘龙丝,名为丝却不是丝,是软剑的一种,剑刃极为锋利,削铁如泥,吹毛断发。”


  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云深不知处礼佛尊儒重道,却也有自己的兵器室,更针对弟子们开设了冶金铸剑相关的课程。蓝景仪一向是个杂学家,博闻强识,课本以外的这些冷知识最是倒背如流。


  铸造宝剑所选用的原材料越好,铸成的宝剑也就越锋锐。铸剑大多以青铜为主,冶金工艺不断提升之后,工匠们又纷纷开始冶炼生铁。


  但要想锻造出一品灵气的朔月和避尘,还是需要极品良种的寒冰玄铁。如果要想再把这寒冰玄铁铸成发丝一般极细极韧的银丝,就要比寻常铸剑更千锤百炼,剑刃的锋锐程度就可以预见了。


  “思追儿,你再试试,子母符能不能有效?”


  蓝思追颇为无奈地摇摇头,“自进墓以后,我已经试过好几次,全都失败了。可以确认,子母符就是被谈风君主动切断了联系。”


  虽然搞不明白谈风君究竟有什么打算,但也不清楚温宁尚在何处,对受伤的蓝氏前辈们的处境一问三不知,每当想起蓝仁和死前惨状,蓝思追和蓝景仪就不住心焦。可如今他们却被困在这空空如也的大殿中,对着四周奇怪的罗汉佛像,和面前这一尊更吊诡的金棺,殿外又有络新妇虎视眈眈,只能空耗时间。


  “死马当活马医吧。”魏无羡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接着三两步凌空一跃,翩翩然落在金棺顶上。


  莫玄羽白白生了一副好皮囊,却让酒肉财色掏空了身子,半点比不得曾经前世魏无羡的才情天赋,正统的灵修水准之低更是不堪入目,连蓝氏外家门生都不如。所以重生于莫玄羽身上,魏无羡是也丝毫用不出上辈子的剑术修为,但不幸中的万幸,就是唯独却留下了这休迅飞凫,飘忽若神的轻功本事来,还非常大方地传授给了蓝景仪。


  魏无羡轻俯上身,双指探洞,将钉住金棺的四枚金针连根拔出,与此同时,固定金棺的盘龙丝也随之松动滑落,受惯性作用,飞速向中心聚拢而来。


  百死杀阵之中,魏无羡势如闪电,身形轻巧一转,躲过盘龙丝的刎颈绝杀,又集微弱灵力蕴于掌间,运气一推,一声巨响后,金棺重重落地,棺盖也被掀翻在旁,扑起尘烟滚滚。


  这一番操作行云流水,蓝思追和蓝景仪都齐声拍手称赞。真不愧是夷陵老祖,暴力开棺。不怕起尸,就怕开棺不起尸。


  魏无羡却早已司空见惯,背着手走到金棺前,刚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狠角色这么豁得出去(又这么有钱)舍得用纯金给自己打造整座棺椁。


  金棺内就忽然伸出一只惨白的手,紧接着又露出半截手臂,还有半个身子,那棺中之人低垂下头,浓密的乌发滑落脸庞,挡住了他的本来模样。


  蓝思追自然挡在了蓝景仪前面,魏无羡却好像没事儿人一样,轻啐一口,紧着抬起脚使出一记横踢,直接把棺中之人踹飞了出去,“温宁,你这出场方式这么别致,会吓坏小朋友的。”


  蓝思追和蓝景仪纷纷噤声,一派愕然,其实,该是被魏前辈吓到比较多了。不过谢天谢地,如今找回了温宁,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据温宁话说,自他入生门之后,就一直向墓道深处走。身为一具凶尸,在墓底横冲直撞,毫无忌讳,却因为已死之人,身无生气,未曾触发机关,简直是稳如虎。


  本以为就这样一直走下去,殊途同归,总也能和魏无羡他们再汇合,墓道终点处是一扇转门,温宁用来很大的力气才将其挪开,迈步的一瞬间,转门随即掩合,一声巨响之后,温宁就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座七尺见方的小房间里,他本想回身推开转门,却发现前后左右动弹不得只能直立,就像身处棺材之中。正准备御气冲破棺盖逃脱而出,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再想从棺材里爬出去,谁料闹出来这么大一个误会,这才有了刚刚那一幕景象。


  有了温宁在,门外那只络新妇自然也不在话下,魏无羡吹笛相控,温宁直接一拳贯穿了蛛腹,接着双手一掏,直接将络新妇从中撕裂开来,劈成两半,只剩下蜘蛛惨烈的叫声回荡在整座城中,久久不能断绝。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大敌已除,危险暂歇之时。蓝景仪耳朵轻轻一动,在阵阵回声中,捕捉到了一响更为沉闷的哨音。


  02


  竟然还有一只络新妇,比刚刚温宁剿杀的那一只更大,颜色更鲜艳,自然也要更凶猛一些,从宫殿的绿瓦顶上扑下。来势之猛,速度之快,蓝景仪只来得及推开身旁的蓝思追。正当他以为自己要被络新妇亮出的尖锐螯牙活活刺死的时候,他和思追所佩弟子剑自行出鞘,及时撑在了络新妇口中。


  这只络新妇久在墓底吸收怨气,灵智已开,自知被控制住动弹不得,竟然生出鱼死网破之心来,毒腺中直接喷出的粘液,直冲蓝景仪面门。


  毒蛛所带毒液,越是清澈毒性就越高,越是粘连腐蚀性就越强。


  这么近的距离,已然闪避不及,蓝景仪只好以袖拂面遮住口鼻,又闭住五感,想着不死也得半残了。却见眼前忽然飞出一袭素白深衣,紧紧罩住了络新妇的头部,金光乍现,黑烟缕缕升起,那络新妇惨叫一声,便化作一团污血消失无踪,只留下一件被烧焦了的白衣,飘然落在蓝景仪的脚边。


  苏绣,卷云纹,还有特制的蓝边白绢,蓝景仪认得,这是属于蓝氏成年女修的制服,他明知道出手搭救的人一定就在周围,可是近乡情怯,却连看看都不敢。


  脚步声声入耳,那人也慢慢走近,最后在蓝景仪的身后停了下来。蓝景仪细嗅着别样的味道,在墓底陈腐的空气里,缓缓传来空谷幽兰的淡雅清香。


  “你们随我来吧。”


  如清泉一般透亮的天籁之音传入蓝景仪的耳中,却也像一柄利剑刺入蓝景仪的胸口。蓝景仪早在墓之前就安抚过自己一定要平静,但是他此时此刻却完全控制不住内心奔腾的情绪,任由热泪夺眶而出,砸在他的手背上,因为紧握着长衣而青筋暴起,泪水滴落,声声见响。


  许是担心着景仪,并没有人动作。只是那人久等不及,转身便要离开。


  “前辈,请留步!”魏无羡出声去拦,那人却置若罔闻。


  蓝景仪听着她远去的脚步声,终是控制不住哽咽地喊出声来,“是我啊,我是阿念啊!”


  那人猛地滞住,就是这一瞬的迟疑,让她被飞扑而来的蓝景仪撞了个满怀。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任由蓝景仪在她的怀中放声号泣,断断续续哭诉他这十六年来所有的思念。汹涌的泪水模糊了蓝景仪的视线,朦胧之中甚至看不清楚她的脸,只能感受到她怀中清雅体香缠绕和温暖的味道。


  “阿念。”她又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终于有所反应一般,回抱住了怀里的男孩。


  十六年阴阳相隔千里,此刻,终于母子团聚了。


  蓝景仪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任由蓝思追还像儿时那样拉着他的手。他们一行人跟着蓝意欢,在宫城之中绕来绕去。


  看似实在城里兜圈子,但其实已经不知不觉间换过了几个街区。蓝思追一直在手心里偷偷给蓝景仪画出路线图,蓝景仪一路抽搭着,就发现了端倪,“那个……”蓝景仪顿了顿,才发现那句等了十六年的母亲,却无论如何也喊不出口,“前辈……这里城池的规划,是仿造了珍珑棋局么?”


  蓝意欢回过头来,对着蓝景仪嫣然一笑,“你还懂这些?”


  “略……略有涉猎。”蓝景仪略带羞赧地挠了挠头,他和思追的棋都是先生蓝启仁手把手教的。


  云深不知处禁止背后语人是非,但是可以面刺,所以蓝先生几次调侃过既然思追和景仪天分绝佳,自然高徒当从名师。可曦臣和忘机都棋艺平庸,万万不能让他俩带坏了两个孩子,所以一应棋术,都是由他来亲自传授。


  珍珑棋局中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长生,或反扑或收气,花五聚六,复杂无比。最后会把对手活活困死,若想要突围,除了破局以外别无他法。


  然而蓝景仪刚刚复盘之下,却发现蓝意欢带他们走的路,却又不像是破阵法。


  “那你可知破解之法?”蓝意欢又问。


  “愿意一试。”蓝景仪正色,将从队尾走至排头,脑海里却忽然浮现出蓝先生临行前,曾经说过的话。


  “你母亲蓝涻性情孤傲,最善鼓瑟,书画皆精,却不通琴棋。”


  耳畔风声骤起,身旁的蓝意欢突然发难,抽出佩剑,剑锋所指,不偏不倚,正是他的项上人头。


  虽然知道所谓蓝意欢不过是虚妄幻象一场,但平白间,蓝景仪却忽然生出不如一死了之的念想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着首级被取。魏无羡和蓝思追几乎是同时出手,两个人一左一右拉住蓝景仪的手腕,将他抛了出去。


  场景在视野中不断倒退,周围宫殿支离破碎,脚下土地也分崩离析,露出原本的万丈深渊来。


  没有大殿,没有金棺,也没有温宁,只有一脸焦急的思追和魏前辈,也纷纷跌下,朝着他伸出手来,停在悬崖边上的蓝意欢如水波一般模糊了身形,终于露出它络新妇的本貌来。


  绮梦初醒,都不过是镜花水月,到头来只剩一场空。


  魏前辈明明早叮嘱过的,络新妇有迷神摄魂之术,懂得窥测人心的。他本不该轻信他人,但是他做不到。那是他想了整整十六年的人,他实在是做不到。


  只是,还想再见一面。


  “景仪!”撕心裂肺的一声吼,冲破呼啸的风,钻进蓝景仪的耳朵里。


  是谁在叫他,是思追?还是魏前辈?到底是让他们伤心难过了。


  蓝景仪此刻追悔莫及,但为时已晚,人在疾速下坠之时,身体早就失了平衡,更无法御剑。


  可是痴人又岂只他一个,魏无羡和蓝思追竟然都随着他一起跌了下来。夷陵老祖毕竟是夷陵老祖,纵使这具躯壳灵力低微,不能御剑也能以卓绝轻功稳住堕势。但蓝思追就无能为力了,拼尽浑身解数想要接近蓝景仪。


  在彼此相距只有一指之遥的地方,蓝景仪却打开了蓝思追向他伸出的手。


  “思追,谢谢你。”


  蓝景仪蓄起灵力,将蓝思追高高托起,用加速下坠的反作用力,想要在最后把他送回云梯。看着思追越来越远,蓝景仪也终于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双眼,任由自己从天坠落,粉身碎骨。


  “救人啊!景仪在艮位,思追在坎位,去救人啊!”魏无羡的大嗓门回荡在谷底,深渊之中就闪出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直奔思追和景仪而去。


  蓝景仪在一片绝望的漆黑里,重重跌入一个坚实的怀抱,身子一沉,就从下坠深渊的失重感中解脱出来。来人身法极为轻巧,怀拥景仪,御剑又重回浮游云梯之上。


  看着那双素来淡漠的琉璃色的眸子里映出来焦急神色,蓝景仪心中一时百感交集,朝着蓝忘机直接扑了上去,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含光君。”


  魏无羡和温宁合力救下蓝思追后,就也要过来看景仪。


  蓝忘机抬起手止住了他们,他朝魏无羡和蓝思追都点了点头,示意无妨,他知蓝景仪此刻定然是又有千种委屈,更有万般绝望。


  “我在。”蓝忘机轻拍了拍景仪的背,安抚着怀中几乎要哭断气的孩子。


  十六年前的雨夜里,蓝曦臣带着还在襁褓中的景仪到静室里,说这个孩子是意欢留下的。随后就以长兄,也以宗主的身份吩咐了他,以后这个孩子拜他为师,跟着他一起修行。


  那时候景仪还那么小,那么软,不知是冷,还是怕,在蓝曦臣怀中哭了一路,小脸都发了紫,换到蓝忘机怀里,立刻多云转晴,眉开眼笑,咯咯乐出声来。


  蓝忘机本以为这是个天生爱笑的孩子,结果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哭包,更还极尽撒娇耍赖之能事。十六载春秋,往事历历在目,师徒之间的羁绊,早已超越血脉骨肉之间的情分。


  蓝忘机曾亲口对思追和景仪说过,他此生注定无所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以已经将他二人视为亲子。他既这样说了,也的确是这样做的,当凝有他骨血的弟子剑自动出鞘去护景仪的时候,他在墓室外就感应到思追和景仪出了危险,便直接下了墓,刚巧就在墓道里遇上了温宁,两个人便马不停蹄往第二重墓室赶。


  万幸,还来得及,蓝忘机终是要比蓝曦臣幸运得多。


  蓝景仪哭得够了,终于肯放开蓝忘机。蓝忘机低头看着自己已经被泪水濡湿的前襟,颇为无奈地摇摇头,刮在蓝景仪红通通的鼻头上,“你怎么还是这么能哭。”


  蓝景仪还容易才止住的泪水,却又差点再度决堤。


  “也许是因为她吧。”魏无羡指指云梯上被蓝忘机一剑贯穿,劈成两半的络新妇遗体后,滚滚浓烟中,款款走出来的一个人。


  那人黑纱掩面,身着一袭墨色锦缎长衫,腰间佩一枚正阳飘花翡翠环,脚踩棠木山屐。手中剑花一挽,行云流水归剑入鞘,摘下斗笠,露出本来面貌。


  蓝意欢。


  在墓底地宫的云霄空城中,出现什么样的人和事都不足为奇。蓝忘机起身,恭敬行了一礼,这一礼并非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十六年前的雨夜里,蓝意欢拼上性命生下来的蓝景仪。


  03


  “你们不该来这里。”


  “我带你们离开。”


  已死之人的蓝意欢重新现身之后,却只说了两句话,就带着他们一路左拐右拐的进了一座偏门不起眼的小矮房里。


  进门之后才发现屋内别有洞天,屋内暗门后有一条隧道,隧道内设有烛台,每走几步就会有幽蓝色暗火缓缓亮起,人走过之后就会自行熄灭。


  因着有光,蓝思追与蓝景仪一路走来,就也看着夹道两壁的彩绘。


  壁画所描摹景象不像寻常墓葬那样复述墓主人功绩,或者是反应当时特殊历史时期的一些重大事件,亦非祈福祷告的佛教典经,而是分左右两幅壁画,讲述了一个故事。


  左侧壁画是一位年轻僧人和三个盛装严饰的妩媚女子,美娇娘娇艳欲滴,匍匐在僧人脚下百般痴缠。右侧壁画中则是端坐于菩提树下的僧人,面对八方来袭的毒虫怪兽,各个形象可怖,然而那位僧人却始终无动于衷。


  “这是欲界天魔王与悉达多太子的故事。”蓝思追记得,泽芜君曾在高级佛经原典选读这门课上着重讲过这部分内容。


  传说中在佛祖释迦牟尼将要成佛时,就受到四魔——烦恼魔、阴魔、死魔、他化自在天魔的阻碍。这他化自在天魔,也就是魔王波旬,乃欲界天魔之首,梵文中称婆罗维摩婆奢跋提,喜欢阻挠佛教中人修道,总是以诱惑、胁迫等方法企图阻碍行者修道。


  “当今蓝氏竟然还会教弟子这些东西了?”蓝意欢回过头来,上下打量着蓝景仪。见蓝景仪僵硬地点点头,蓝意欢复看向蓝忘机,“蓝曦臣似乎还是比你要强一些。”


  蓝景仪在远远瞧着他母亲,就算不是身着蓝氏素白制服,一袭黑衣也一样的清灵超然,气质脱俗,不愧外界曾经颇负盛名的玄门第一美女。若说这样的出尘仙子,性子高傲一些倒也不足为奇,只是刚刚她口出尖刻之语,意指泽芜君,倒是大出蓝景仪所料。


  就连魏无羡都忍不住皱起眉头,碍着蓝景仪和蓝忘机的面子才没发作。


  可蓝忘机却置若罔闻,轻道一句,“不劳挂心。”


  蓝意欢冷哼一声,就又转回头去继续带路,壁画上的故事不断延伸,画面结束在了悉达多太子终于抵御了魔波旬的蛊惑,修成正果,立地成佛。


  该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直到蓝意欢伸出手来推开了隧道尽头的石门,在石门之后则是与刚刚天空中城池截然相反的另一方天地。


  一圈又一圈的石窟,自地基一直到云巅,共计万座,每一座石窟中都供奉有一尊神明。多姿多彩的飞天仙子,威武霸气的天王,慈眉善目的菩萨,还有满天神佛皆是金身加塑,宝相庄严,盘桓在空中,然而居中供奉却是一尊三面六臂的佛像。


  “魔佛波旬。”蓝思追倒吸一口凉气,他在天际看到了地狱。


  空中是佛窟,地下则是祭坛。重重阶梯下黑压压的一片,当时远在云梯上看着还以为是络新妇的子蛛,如今离近了才发现,原来都是身穿黑衣,头戴黑纱的信徒。


  他们神情极为专注,前赴后继五体投地向魔王波旬诚心祝祷,丝毫没有把不速之客的到来和闯入放在眼里。


  除了虔诚和相同的服饰,这些信众最大的共同点就是在于他们的黑袍也罩不住腐烂的肢体和通天黑死的尸气,竟然与问灵里看到死去的盗墓贼遗体模样有了十分相似。


  蓝景仪从未长时间暴露在死气如此之大的地方,被突如其来的尸气所冲撞,一时间竟觉得一阵眩晕,气短窒息,赶忙掩住口鼻。


  温宁体贴,自是上前一步直接挡在洞口,以他血肉之躯扑散尸气。


  蓝景仪在倒退间,不慎一脚踩住了正朝他走来的魏无羡,刚想道歉就被旁边的蓝思追灵犀一指轻点在了腰骶部的关元穴。蓝景仪膝窝一软,连带着整个人都撞在了身后石壁上。


  “景仪,别动。”蓝思追朝着蓝景仪吹出一口气,拂开了盖在他额前的刘海。


  蓝景仪紧紧咬住下唇,他忍得浑身难受,哪里还敢动,思追只是才用了三分的力气,他就觉得小腹酸胀得快要痛昏过去了,激起了一身的冷汗,顺着中衣淌下,刺得后背阵阵发痒。


  腰间的力气忽然松了松,蓝景仪刚想喘一口气,可蓝思追却又换做右手,将食指骨节顶在了他下腹的中级穴上。


  中极穴乃是膀胱募,任脉足三阴经之会。如果说刚刚只是疼,尚且可以忍耐,现在的感觉就急,汹涌澎湃尿意如滚滚长江水,突然袭来,蓝景仪觉得膀胱都要瞬间炸裂爆开,自紧咬的牙关里露出了一丝呜咽。


  “景仪,你稍微忍耐一会儿。”蓝思追紧紧握着蓝景仪冷汗淋漓的手,心中默数着倒计时,才一点点放松下来力气,借出肩膀,撑起已经几乎站不住的蓝景仪,“含光君……”


  蓝忘机还未出声,蓝意欢却先开了口,“别处更危险,就在此地解决吧。”接着就背过了身。


  蓝思追扶着蓝景仪一步步缓缓走到墙角背人处,蓝景仪一张俊俏的小脸此刻涨得通红,这可能是他有生以来最艰难的一次小解。湍急的洪流在墓道中倾泻而下,沿着地道上繁复的经文花道,顺着不平的地势慢慢淌过。


  墓道内空气流通缓慢,四处弥漫着令人尴尬的味道,蓝忘机与魏无羡都装作鼻子堵了的样子,毫无半点反应,但蓝意欢却还是不着声色蹙起玉白娥眉,偏过脸去。


  虽说是生身母亲,又是事出有因的特殊情况,但是毕竟男女有别,实在有辱斯文,蓝景仪也还是郑重向蓝意欢致以一礼,“晚辈失仪,多有得罪。”


  却不想蓝意欢长叹一声,“不是你的错,我作为你的亲娘,竟然连蓝忘机都不如。应该是我更对不起你多一些。”


  蓝景仪摇摇头,“不会。其实能再见一面,我已经很……很高兴了。”


  真正的绝顶美人都经得起细察和近观,即使死去多年,蓝意欢依然冰姿玉骨,与那日在藏书阁的密室悬棺中见到的模样并无二致,唯一区别就是面前这个蓝意欢的右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虽然很淡,可能只要略施粉黛就能盖住,但这道疤痕却并不短,从眼角一直延到嘴角。


  蓝景仪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含光君能一眼之间辨认出面前之人是蓝意欢本尊,而非络新妇所编织的虚妄幻象。


  注意到蓝景仪的视线,蓝意欢抬起手盖住了自己的脸上的疤,“怎么,吓到你了么?”


  蓝景仪摇摇头,“一定很疼吧?”


  蓝意欢轻盈如水的眸子微微一颤,日月星河在她眼中环绕,实在是美得令人心醉。她自幼清贵,不理俗务,厌恶这世间的男子,肮脏又下贱,对她说的话句句轻薄,字字无礼。可是从未想过原来毫无矫饰的肺腑之言能有这样的力量,真情流露直达心底。


  她抬起头,对着蓝景仪展露出了清浅一笑,这是她自生以来,也是赴死之后的第一次微笑。


  “我不疼。”


  蓝意欢轻轻握住了蓝景仪的手,小孩子筋骨未成,还是肉乎乎,软绵绵的。蓝意欢翻过蓝景仪的手,看着景仪的掌心因为常年习剑修行留下厚厚的老茧,同样也是她缺席的十六年时光。


  感受着久违生人的温度,蓝意欢不防,一时之间竟直落下泪来。她亏欠这个孩子的实在是太多,太多。


  看着自己竟然惹得母亲落泪,蓝景仪也慌了神,下意识地向含光君和魏前辈投去求助的目光。


  魏无羡很努力地咳了一声,差点把肺给喷出来,“意欢姐姐,你们母子情深,我们真的很感动,但是请问我们家那几位修士兄弟去哪里了?”


  “你们难道还不明白么?”蓝意欢轻揾去清泪,淡漠目光扫过祭坛下的信众,落在角落里的几个黑影上,正是失踪的谈风君和其他几位蓝家修士。


  “擦屁股岭并不是谁的陵墓,而是欲界的魔宫。”


  “他们已经出不去了。”


  “你们也一样,末法时代已经来了。”


  ………………………………………………


  *擦屁股岭副本一共写了2.3w字,还没有真正意义结束,但是斗戏告一段落了,不仅是字数多和瞎几把反转,其实擦屁股岭是搞历历万乡的初衷,也是整个历历万乡世界观里最重要的一环。

       虽然卡文又爆字数,但是我实在是太快乐了!这个故事真是我今年以来(时间也太短)写的最爽的一个故事。

       不知道你们爽不爽,反正我是爽了


       搞完擦屁股岭,基本就是加速完结中的状态了(但是我手速慢,可能还得拖一阵子,补药过于紧张



      *云深不知处欢迎给妇女留评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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